沈菁禾

“我说说,你听听,在想当初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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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长篇|得体夫妇】谁凭珍馐做红妆(三十七)







这紫禁城初雪过后,更添一轮崭新的暴雪狂风,各宫各殿,体谅奴才的,便嘱咐几个留下守门,隔一段时间替班换岗,其余宫女太监都回殿内候着。不体谅奴才的,熏着暖炉暖香,品着御茶膳房新供的糕点,谁管奴才们的寒暖病痛呢?



前者说的是长春宫这类,后者便是储秀宫一类。



侍卫所也因着天寒地冻,减免去不少巡逻的次数。木门半掩露出一条缝,屋内火炉的滚热仿佛正透出丝丝白气,海兰察年少热血足,穿着件薄衫便坐在侍卫堆里去捞桂花糕,被傅恒一手拍了回来。



“诶痛痛痛,傅恒,下死手啊你?这又不是璎珞姑娘做的,我吃一块儿怎么了?”



话音刚落,四周便响起善意的哄笑声。



“午膳时要到了,我是怕你撑破肚皮。”傅恒皱皱眉,拿起桌上的空瓷盘示意海兰察:“这都是你吃光的,他们可没动。”



一时,周围的哄笑又转做忙不迭的附和,捧的海兰察脸直红,他跺跺脚拍拍手:“不吃就不吃,明儿万谡大人喜宴,咱可得好好尝尝,据说你家璎珞姑娘是主厨哟。”



“嗯,就在明天。”



一提万谡的婚事,傅恒倒不像以前那般蹙紧眉头,他闲暇时思索片刻,虽猜不出万谡的用意,但却坚信尔晴的性子可以相夫教子,出了这水深火热的紫禁城,便能安稳踏实,老实过活罢。



只可惜,他从来都低估了尔晴的心机和抱负。



隔天,便是万谡尔晴大喜的日子,喜轿直迎进喜塔腊府内,迎出簪花红妆的新娘,由喜婆搀扶着入了轿。老天爷丝毫不应景儿,尽管那唢呐吹得震天响,街边围了层层叠叠聚热闹的百姓,暴雪却毫不吝啬的泼洒而下,冻的守轿后的丫鬟直朝手心呵气:



“姥姥,这天儿可真寒,您瞧着,能挨过何时?”




那喜婆套的一身花棉皮袄,碎步走的稳当,脸冻的通红也不惧寒,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晃着腰朝着围观百姓笑眯眯:



“丫头片子少多嘴,再灌着凉风闹肚子,可没人惜疼你!”



小丫鬟自觉委屈,忽闻那喜轿中微微咳嗽,才意识到方才失了言。她心底虽慌,却也不乱,毕竟传闻这紫禁城内的长春宫大宫女当以“仁善”为先,同那富察皇后美名在外一般,料想只是提个醒罢了,也不会怪罪于她。



两侧轿沿边是贺喜跺脚的百姓,有抱着孩子的,亦有牵着兄弟姐妹的,还有那老叫花子也想沾点喜气儿,风雪落在他们的发顶,肩膀,融化如无物。



万谡策马在正当头,面上给人的是一种情绪,心底藏着的则又是另种思绪。他想那万府苍凉之日,素衣女子作伴,琴音铮铮,诗句渺然。如今府内繁华满目,却是死敌入室,复仇当前,何须隐忍。



忍字头上一把刀,忍得久了,这刀便愈发锋利。



出鞘之日,近在眼前!



喜宴设在万府内阁内庭,各官员夫人应邀,足备礼银,由自家丫鬟牵引入堂,寻座攀谈。内厨蒸火升腾,魏璎珞吩咐小厮将喜饼摞盘摆好,又将那单八宴的菜码细细做来,待拜堂结束,流水线似的送到各桌上去。



傅恒只匆匆和她打了个招呼,便到前庭和其他宾客寒暄。魏璎珞洗了手,挽了袖口,靠在红漆木柱上看这高悬的红帐喜字,背后是浸透衣襟的冷汗。



如若万谡没去请婚旨,那现在红烛高堂的,会否便是傅恒和尔晴?



她打了个冷颤。



“魏璎珞。”突然,有人唤她。



魏璎珞转头,一个身形立在阴影处,灯笼内的光莹并不能照出他的全貌,但魏璎珞还是凭着语气认出,那人是一身喜服加身的万谡。



“你仔细听着,待你和傅恒成亲那日,我必定厚礼相备,倾囊相助。记住否?”



他说着没头没脑的话,入了魏璎珞的耳,却有着异样的苍凉。



“多谢你操劳这宴席了。”他笑笑,一闪身,便归进了殿内,再无踪影。



“万……”魏璎珞还没回味过话中含义,便不见了人,这寒冬夜晚除去殿前的推杯换盏,便只剩下风雪凛冽,空中无星,风贴着墙角呼啸……



是了——隔墙有耳。



她默声念出,指尖攥了攥衣角,忽的长叹。



“奴才记住了,愿万大人……白头偕老。”



话音正落,魏璎珞眼前匆匆跑过一位喜婆,她心底纳闷,这时候不在洞房内守着新娘子,跑出来是为何?便上前一步,伸手拦住。



“这位姥姥,瞧您行色匆匆,出了什么事儿啊。”



喜婆慌张着神色打量魏璎珞几眼,认出她是这府内特聘的宫内厨娘,便放下心,低声问她:“魏姑娘,您瞧见过一位二八年岁的姑娘吗?叫翠儿。”



魏璎珞摇摇头。



“唉……这数九寒冬的天儿,能跑哪偷懒去呢?”



喜婆跺跺脚,朝魏璎珞福了福身,便又朝前方跑去,继续寻人。



这大喜之日,竟有丫鬟失踪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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