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菁禾

“我说说,你听听,在想当初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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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短篇|得体夫妇】旧事新谈

*@狐兔走 您点的梗,依照个人理解
*算甜饼吧……嗯,算,算
*太冷了我去抱热水袋了





地牢昏暗,念如春潮。

“您通融通融?”清冽如泉的声调在满布灰尘的长廊里荡了个来回,随着几块碎银碰出的脆响,那侍卫慵懒的抬了眼皮朝最里处的铁门努努嘴“没多少功夫,要说什么快点说,让总管逮住了我可是吃不了兜着走。”

高挑清瘦的小太监拉了拉帽沿,尽力躬身仪态谦卑,那侍卫至始至终都没瞧见过他的模样。

管他呢,钱到手了就行,这钱够吃上几顿烧鸡,也够给私会的小宫女买个簪子。

魏璎珞昏昏欲睡的靠在草垛间,这石壁冰冷,栅栏寒彻,她第一次被关进来,却不吵不哭不喊冤,只因她脑中想的,是吉祥被封地牢冤杀前的惊慌无措,是玲珑误信后心如死灰的血流如注。

地下冤魂凄诉,地上人心凉薄。

恶鬼挥着手脚妄图爬出地狱,活人提心吊胆赶着去见阎王。

“璎珞,璎珞。”

“哥!”魏璎珞便听这嗓音就知是袁春望,她这辈子,除了魏璎宁和富察皇后,只此一人待她千般万般的好,那好都被归结到心底,换出一声哥来。

袁春望就是她的亲哥哥。

“傻姑娘,弘历对你打的什么算盘,你这般聪明,难道还瞧不出来?”袁春望将怀里揣着暖着的热包子递到魏璎珞手里,眼底狠色隐晦“你不可以被他算计了去,我也决不允许。”

话音刚落,魏璎珞便见袁春望褪下帽子和青蓝褂衣,只剩下白色里衫,随后将衣服帽子一股脑的塞进魏璎珞怀里,压低嗓音:

“你扮成我,值班的侍卫刚刚没瞧见我的模样,待出去之后你立马赶到长春宫,这是一包歲诃粉,倒进水里给皇后口服,她就可以醒过来,现如今也只有她能保你。”

“你疯了!”魏璎珞还持着行的正坐的直的那股信念,她执拗着性子,又把衣服推回给了袁春望。

“我们没有时间了,璎珞,你听哥哥一句劝,放下那无畏的傲性吧,就算你嫁给傅恒也好,什么都好,但是千万别栽给弘历,算哥哥求你,千万,千万不要。”

他眼底积蓄的渴求和卑微看的魏璎珞心头一颤。随后,是钥匙旋开锁头的声音。

“好……可是……”

魏璎珞话音未落,衣服只刚刚套了一半,就被袁春望拉出牢门,扣上帽子。他闲庭信步的走进去,脸上是故作轻松的神态。

“你放心,哥是什么人,这么些年都过来了,区区地牢,困不住我。”

她将信将疑的迈出步子,拉低了帽檐,路过那侍卫时,只轻轻点下头,便飞也似的离去了。

魏璎珞没有听到,牢门里传出的一声轻叹。

她沿路都躬着身,早前在暗处编好的辫子垂在背后,像是袁春望急匆匆赶去地牢时的模样。好在路上宫女太监们各忙各的,谁也未注意这个行踪鬼祟步子碎快的小太监。

“奴才知道您担心魏璎珞,可如今娘娘也没有醒过来,皇上又亲眼所见,所以,要救璎珞,只有一个办法。”

魏璎珞沿着墙角溜进长春宫时,院内萧索的不像话,平日守值当班的奴才们早偷懒的不知所踪。他们心里都琢磨着,反正主子醒来之日遥遥无期,干完本职工作就好。魏璎珞正暗自咒骂时,忽听尔晴若隐若现的声音从殿内传来。

“是什么?”傅恒声音急切。

“就是……您与奴才的赐婚照例遵从,办完了婚事,皇上对你和魏璎珞的猜疑自然会迎刃而解的消除。”

……

殿内长久的沉寂,直到一阵疾风掠到尔晴面前时,她眨眨眼,接踵而至的便是清脆的两声耳光。还不待她瞧清楚那手掌的主人时,衣领又被人提起,换作跪卧的姿态,匍匐在地面上,还印着红印的脸蹭了薄薄一层灰。

“璎珞!”

傅恒瞧那小太监冲进来打尔晴时,正要抬手制止,忽见得那泪珠成串成线的落到地上,一回首,心心念念的人就这么梨花带雨的站在眼前。

他几时瞧见这个倔强的姑娘哭过。

“魏璎珞?!你怎么出来了?你这是逃狱,是大罪过!”尔晴嘶吼着挣扎着,等她被松开束缚后抬脸时,却瞧见淬了剧毒的蛇吐出信子,捏着她的下巴倒出危险信号。

“尔晴,你打的什么好心思?趁人之危?拿定了傅恒为救我必会娶你的信念,换一个好前程,换一个母鸡变麻雀的机会?”

魏璎珞甩开她的下巴,从怀里掏出袁春望给的纸包走到桌前,三下五除二的兑进水中,端起来朝着昏迷中的富察皇后走去。尔晴见状立即去拦,却被魏璎珞照着膝盖横腿一勾,疼得复又跪在地上。

“傅恒,你拦着尔晴,喝下这个,皇后娘娘就能醒过来了……她,一定会为我们做主的。”

魏璎珞的神情看不太仔细,她扶起富察皇后,用垫子放置在身后,一勺一勺耐心的灌着这不知名的药汤。

其实她很想问傅恒一句,如若方才没有赶来,他会否说下那句“好”字?亦不必问,答案是肯定的,他会为了自己不受伤害而去央求和亲王道歉,如今牵扯到皇上降罪,性命攸关,他必定会将一切生机都拿来尝试,将自己的命放在第一位。

碰上这样一位痴情又痴傻的少爷,魏璎珞不知是欢愉还是辛酸。

袁春望果真没有骗她,不过半盏茶的时间,便瞧富察皇后动了动手指,随后,那明亮清澈的眸子定定的落在魏璎珞的脸上,一行清泪随之而下。

“璎珞,你赶得及……幸好,幸好……”

她能听见的,只是,只是醒不来而已。

“去派人到地牢打点,将消息散出去,明玉,你告诉皇上,本宫要亲自与他详谈此事。”

长春宫的众人一瞬时手忙脚乱起来,谁也未料到皇后会苏醒的这般突然,弘历闻风大喜,刚进殿门,迎接他的不是富察皇后,也不是太监宫女,反而是双双跪落的苦命鸳鸯。

“你!魏璎珞,胆大包天,私逃地牢,朕……”

“是本宫做主放她出来的。”富察皇后虚弱的声音自床榻间传来,她勉强支起身子,对着弘历笑笑“也怪臣妾,没有提前告知皇上就落下大灾大病,璎珞一向被臣妾视为心腹,早先便与傅恒定了口头亲事,只可惜皇上不知晓,还生生将二人定做私会,险些辱了清白去。”

“她不可能!”弘历的私心任凭谁也瞧得的出来,他还在为心底那点新奇劲儿困束着,不肯让步“朕已经将尔晴许配给傅恒,只待拟旨,这等事皇后就不必操心了。”

尔晴闻言,窃喜似的抬起头。

“皇上,傅恒乃臣妾家弟,璎珞乃臣妾心腹,她们二人的姻缘大事,连臣妾也无资格去管吗?”富察皇后只觉跌入冰窟般的冷,她仔仔细细打量着朝夕相伴的夫君,眼前一黑,便险些又晕过去。

“娘娘!”魏璎珞眼疾手快,她堪堪扶住富察皇后,后者只淡然吐出一句“皇上,还是您……藏着什么私心,不肯让臣妾知晓呢?”

弘历心事被倒出,他看着眼前这个虚弱到或许强风都能将其摧垮的结发妻,由内而生的滋发出一种愧疚感。罢,他无力的挥挥手。

“且按皇后的意愿……李玉回去后拟旨,将长春宫大宫女魏璎珞……许配给富察侍卫,则良辰吉日成婚。”

“谢皇上恩典!”两人双膝落地,唇角藏着的是相同的欢欣。

尔晴面如死灰。

待弘历驱退众人后,魏璎珞随同傅恒来到院中,她仔仔细细的打量一番,眼前身着枣红褂子的青年,与她心底埋着的少爷重合在一处,她顿了顿,吐出一口气来。

“其实,只要坚持下去,一切磨难都会迎刃而解。”
傅恒头一次觉着,院中茉莉清香里又添带了三分甜香,他想起尔晴的嘴脸,心底泛起厌恶。

“璎珞,我其实不会答应她的。”


“嗯?”倒是出乎意料。

“便是舍弃这身躯,也定然不负你,又怎会另娶她人?”

魏璎珞抬眼,她确定了,眼前那个意气风发的人,就是她的少爷。

长春宫殿门,远处一个小太监的身影由远至近。

“少爷,成婚之后,可不可以把袁春望接去富察府?”

“为何?”

“他是我的义兄,没有他,便没有现在的你我,紫禁城这个深宫,不适合他。”

“好,你的义兄,便也是我的义兄。”


你看,若是时光肯回头。
那必定是另种成败,另种结局,不悔,方为初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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